各国应以强有力政策化解经济不确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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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范

在世界经济增长不确定性增加、政策趋势变数大、主要经济体产生溢出效应的情况下，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基金组织)传来了好消息，该组织在过去六年中不断降低对全球增长的预测。然而，在最新的全球经济展望中，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首次认为全球经济正显示出相对强劲的增长势头。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秘书长林建海12月12日在接受《中国经济时报》记者采访时，分析了当前全球经济发展形势和面临的主要问题和挑战，并就下一步促进经济长期可持续增长应采取的政策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对记者说:“这些全球性的经济问题对中国未来的发展有很大的影响，应该引起重视和关注。”

全球金融危机后，中国首次显示出强劲的增长势头

中国经济时报:在过去的六年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一直在降低其对全球经济增长的预测，但这种对全球经济形势的展望带来了好消息。你能告诉我们一些关于它的事情吗？

林建海: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今年全球经济首次呈现出相对强劲的增长势头。据估计，2017年和2018年全球经济增长率将分别达到3.6%和3.7%，明显高于2016年的3.2%。

在全球金融危机后的六七年里，经济复苏乏力。在过去的六年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不断降低其对全球增长的预测。然而，今年以来，欧洲、日本、美国、中国等亚洲新兴市场国家的经济复苏步伐加快。特别是，美国经济已经稳步复苏，预计2017年和2018年的增长率将分别达到2.2%和2.3%，甚至可能更高。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对中国2017年的增长预测也从今年4月的6.6%上调至6.8%，对2018年的预测也从6.2%上调至6.5%。

全球经济正面临不确定性

《中国经济时报》:应该看到，全球经济依然复杂多变，复苏尚未完成，面临诸多不确定因素。主要表现是什么？

林建海:首先，许多发达国家的通货膨胀率仍然很低。自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以来，许多发达国家采取了一系列常规和非常规的宽松货币政策来帮助其经济复苏。许多国家的政策利率已经降至很低的水平，但主要国家的通胀率仍低于中期目标，美国为2.1%，欧元区为1.5%，日本不到1%。低通货膨胀率增加了经济复苏的难度。同时，如果通货膨胀率长期保持在低水平，可能会改变市场的通货膨胀预期，延误市场投资决策，不利于经济复苏。

第二，发达国家的失业率有所下降，但没有带来工资水平的提高。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后，全球经济长期处于“低增长、高失业、高负债”的状态。当前的问题是闲置产能的减少和就业率的上升并没有加速工资的增长。这导致两个问题:第一，很难提高市场通胀预期，这不利于经济复苏；其次，工资的低增长加剧了收入和财富的不平等，许多人质疑经济全球化，这给经济复苏带来了不确定因素。

第三，发达经济体和新兴市场国家的私人部门债务，包括企业和家庭债务，正在上升。2016年，新兴市场国家的私人部门债务上升至国内生产总值的125%，而发达国家的私人部门债务达到国内生产总值的155%。从短期来看，企业和家庭可以增加借贷，这可以促进消费，促进经济。然而，在高负债的情况下，一旦市场出现危机迹象，就会引发更多的连锁反应。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利用57个发达国家和新兴市场国家的金融数据样本进行了分析，结果显示，在未来三年，这些国家的家庭债务与国内生产总值的比率每增加5个百分点，经济增长率就可能下降1.25个百分点。

第四，尽管全球经济正在经历周期性复苏，但长期前景并不乐观。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估计，从1996年到2005年，发达经济体人均国内生产总值的年增长率为2.2%，从2017年到2022年可能会降至1.4%。此外，40多个新兴市场和发展中国家未来五年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可能低于发达经济体。除中国等快速增长的新兴市场国家外，许多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的经济增长和收入水平差距可能会逐渐扩大。

四大经济因素挑战全球经济

《中国经济时报》:近十年来经济增长乏力，给全球经济发展带来了诸多挑战。你认为哪些挑战会对全球经济增长产生更大的影响？

林建海:金融环境的变化、金融技术的快速发展、低生产率、人口老龄化和收入不平等的加剧将对全球经济产生巨大影响。

首先，国内外金融环境的变化和金融技术的快速发展带来了挑战。自金融危机以来，发达国家的央行实施了大规模资产购买计划，以刺激经济复苏，导致其资产负债表迅速扩张。如今，当全球经济逐渐稳定时，发达经济体的央行开始减少资产负债表，并提高政策利率，以引导货币政策回归正常化。如果货币政策调整过快，将导致不必要的金融市场波动和溢出效应，如果调整过慢，将进一步加剧金融体系的脆弱性。

与此同时，发达国家央行货币政策的正常化将影响国际资本向新兴和发展中经济体的流动。金融技术的快速发展将给货币政策带来新的挑战，尤其是对现有的法定货币秩序和中央银行的货币操作。

第二个挑战是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率的下降。发达经济体的全要素生产率仍然很低，这是由许多因素造成的。陷入困境的企业资产负债表薄弱以及受危机影响的银行体系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这些企业的投资活动，尤其是对R&D的高风险长期投资和无形资产，从而影响了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长。经济政策的不确定性也导致投资者的保守态度，远离高风险、高收益的项目，进一步降低了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长。

提高生产率对提高生产率和人民生活水平非常重要。因此，提高生产率、创新发展、寻找新的增长点不仅是发达国家面临的问题，也是新兴市场国家面临的主要挑战。

第三个挑战是人口老龄化。人口老龄化不仅是发达国家的当务之急，也是许多新兴市场国家面临的问题。在许多国家，人口老龄化是经济增长长期下滑的主要原因。人口老龄化大大增加了对公共资源和社会安全网的需求，使穷人难以提高生活水平。在许多国家，当劳动力数量达到人口峰值时，人均收入远远低于发达国家在相应阶段达到的收入水平，出现了“先老后富”的局面。

第四个挑战是收入和财富分配的日益不平等。尽管全球贫困人口正在减少，但许多国家的收入和财富不平等正在加剧。今天，全球最富有的1%人口拥有世界财富的一半。

此外，其他非经济因素也带来严峻挑战，包括气候变化、自然灾害、腐败和治理体系不完善、地缘政治风险等。

用强有力的政策措施应对全球经济的不确定性

中国经济时报:虽然全球经济形势在短期内有所好转，但全球经济的隐患在中长期内还没有完全消除。各国应该采取什么强有力的措施来应对全球经济的不稳定？

林建海:首先，政策制定者需要根据不同的国情采取“三管齐下”的政策组合，即财政政策、货币政策和结构改革相结合。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政策组合取决于每个国家的不同情况。在一些拥有财政资源的国家，增加基础设施投资将有助于提振短期需求，支持中长期持续增长。关键是如何将有限的公共资源用在最需要的地方，从而产生最大的经济效益。货币政策也可以继续发挥作用。央行应加强与市场的沟通，及时稳定推进货币政策正常化。发达经济体货币政策的平稳过渡不仅有助于防止国内金融市场动荡，也将为全球经济复苏提供稳定的国际金融环境。

推进经济体制改革有利于优化资源配置，提高制度效率，促进经济转型。对于低收入国家，重点可以放在改善基础设施、司法制度和促进资本市场的发展上。新兴市场国家需要改善劳动力市场，消除行业壁垒，提高竞争力。发达经济体可以专注于改善劳动力供给、创造更好的创新激励机制和提高生产率。总的来说，改善基础设施和加强银行体系的稳定性将有助于所有国家。

第二，实现惠及公众的持续经济增长的关键在于增加人力资本投资，包括对医疗保健、教育和职业培训的投资。改善教育和培训不仅可以促进劳动力市场，还可以提高工人的技能，从而更好地适应经济结构的变化。人力资本投资也有助于增加工人收入的份额。此外，改善社会福利和安全网，为工人提供负担得起的医疗保健，充分发挥占世界人口一半的妇女的潜力，支持她们在更大程度上参与劳动力市场，以及促进金融包容性政策，也将促进经济增长，减少不平等，并支持经济的多样化和可持续性。

第三，保持金融稳定，提高防范和应对金融风险的能力，建立健全金融体系。各国应配合微观和宏观审慎监管政策，根据经济发展过程中的各种新理念和新要求，完善货币政策框架。在处理新事物的过程中，信息和合作是关键。要加强多方面、多层次的对话与沟通，包括加强传统货币金融专家和掌握领先金融技术的行业领袖之间的对话与沟通，加强经济决策者和金融企业之间的对话与沟通，加强各国之间的对话与沟通，加强主权国家和国际监管机构之间的对话与沟通。

在国际金融和银行活动逐渐跨境并成为全球性交易的背景下，跨境协调和监管合作显得更加重要。经济全球化、多极化、信息技术快速发展和人口结构变化给全球经济发展带来机遇和挑战。这意味着多边主义变得更加重要。为了实现共享和可持续增长，每个人都必须共同努力，密切合作。抓住当前全球经济复苏的机遇，推进经济结构调整，提高长远发展潜力，不断努力实现共同发展、共同繁荣、共同共享。